“你說什麽？”秦素有些驚詫的看著對面的女子，吃驚的問道。

月娘想了想，又將剛才說的話給重覆了一遍：“秦姑娘，以後我會留在你身邊。”

“為什麽？”總該有個理由吧，身邊人其實是一個很敏感的位置。

“是主子吩咐，當然，月娘也是自願的。”月娘心裏的確是不排斥和秦素相處。

“我身邊已經有十七了，你可以安心的呆在月白樓。”秦素這話其實是變相的拒絕。

好似早已經能預料到這個結果，月娘很是直接的道：“可是十七姑娘粗枝大葉，論武功我可能不如她，但是論精細，我應該會勝她一籌。”

在來福客棧的時候，秦素便已經知曉月娘在理財上面的優勢，她對於數字很是敏感，幾乎是過目不忘的地步，但是現在來福客棧跟自己又沒有關系，她也不需要財務顧問，而且還是來自有前科的月白樓的人。

“月娘，這院落之中，我有十七就已經足夠，你該去屬於你的位置。”秦素話還沒說完，就被月娘給打斷了。

“秦姑娘，你確定是這院落之中麽？”

“以後我不確定，但至少現在是確定的。在沒有把握之前，我不會擅自做決定。”

“我可以陪著秦姑娘留在這王府之中。”月娘說的很是肯定。

“你以為鳳淩天會允許月白樓的人留在這裏？”秦素覺得單單憑月白樓的身份，鳳淩天就不會輕易讓人跟在這裏。

“秦王那邊的事情，自有主子在說。”對於秦王，出乎秦素的意料，月娘倒是有種格外的淡定。

……

秦素其實不知道，就在月娘同她談話的時候，東廂裏，樓月白也在跟鳳淩天交談。

“你往本王的女人身邊安插人，是不是也要經過本王的同意，還是樓公子覺得，本王允你在這裏住，你就覺得可以插手這王府裏的事情？”鳳淩天壓根沒有想到，樓月白將自己叫到這裏來是為了告訴他將月娘送到秦素身邊的消息。

“秦王可別覺得我別有用心，我不過是為了還個人情罷了，在你府上住了這麽些日子，也不能白住不是？”樓月白蒼白的臉上噙著灼人的笑意。

鳳淩天直接拒絕：“本王不會同意的。將你的人放到了她的身邊，若是她被拐跑，本王跟誰要？”

聽了鳳淩天這話，樓月白的眼裏有一瞬的情緒閃過，他回道：“她身邊那個丫頭武功不錯，可終究太過粗枝大葉，應對這王府可以，可若是應對宮裏以及那些針對她的人呢？多一個幫手總歸是好的。”

若說之前鳳淩天還是單純的覺得樓月白的行為不純，可他的這句話的確是給他提了一個醒，十七伸手很好，可性子總是有些咋咋呼呼的。若是放在宮中，光有武功是不足以防身的。

“我對她沒興趣，你自然不用擔心我拐跑了她，當然，她若是自願那就得另說了。”樓月白勾起唇角。

“想得美。”鳳淩天冷哼了聲。

“話就說到這裏，至於答不答應是你們的決定，我只是還個人情。”這人情還來還去，都已經糾纏不清。

鳳淩天從東廂走出來的時候，正巧月娘從西廂走出來，看見鳳淩天，月娘微微點了點頭。

“這件事情，我想聽聽你的想法。”進了西廂，這次鳳淩天並沒有擅自決定，而是選擇先聽秦素的想法。

“留下吧。”秦素想了許久，終於還是做了這個決定。

“想好了麽？”鳳淩天看向秦素。

秦素點了點頭。

“好。”鳳淩天只應了一個字。秦素擡頭看向他，他也正看著秦素的眼睛。秦素回道：“你今天倒是痛快。”

“適當範圍內，我會考慮你的選擇。不過，若是月白樓打什麽主意，我絕對不會放過。”那次月白樓同秦素交易，要幫助秦素離開的事情，他一直記在心裏。

“那就先留下吧，至於以後的事情，以後再說吧。”秦素之前的確沒有留下月娘的打算，但月娘既然說樓月白也是如此打算，想了想，她還是將她給留下來了。

……

宮中，

阿晚姑姑將茶水端到了秦柳氏的面前，這才在皇後身後站定，伸手給皇後按摩著肩膀。

“你這次進宮，定然又是有什麽事情吧。”皇後瞟了一眼坐在那裏柔柔靜靜不說話的秦柳氏，笑的張揚。按理，秦柳氏是她的嫂子，但事實上秦柳氏比秦松要小很多，所以她的年齡比皇後的也要小。

秦柳氏放下茶杯，點了點頭，見四周除了阿晚姑姑再也沒有別人，便將那天在秦王府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皇後。

“你是說，老三當著所有人的面要摘了娘親的舌頭？”秦柳氏說完，不僅是阿晚捏肩的動作停了，就是皇後也噤了聲。她沈了一口氣，好似在壓制著什麽，朝秦柳氏問道。

“是。”秦柳氏只是講述者，她的臉上並沒有多少的激憤。

“大哥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要你們去秦王府？”秦柳氏去也就算了，可是為什麽秦老夫人也去湊那個熱鬧。

月白樓的事情秦柳氏並沒有同皇後說，她拿出之前同秦松已經商量好的答案同皇後道：“老爺覺得三王爺對於素素很是上心，所以想從素素身上下手。”

“他也不看看秦素那個賤蹄子如今是一副什麽模樣，還有老三在那裏，兩個人加起來，都能把天給翻了。”說起秦素和鳳淩天，皇後在兩個人身上吃了不少的虧，對於鳳淩天倒還好，可皇後不能容忍的是，以前是只懦弱的羊的秦素，如今都能咬人了，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從她手下逃脫，這讓她上了一肚子的火。

秦柳氏見皇後的情緒有些激動，不禁面帶擔憂的道：“老爺如今還在禁足，他也是擔心太子和您，如若因此落入困境，他會極其自責的。”

說到太子鳳淩頃，皇後的表情瞬間變得安靜了下來，她想了想，忽然朝秦柳氏道：“頃兒那邊的事情你們先不要插手，如今這個關頭，你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比較好。至於老三那邊，讓我想想……”

皇後在想，既然鳳淩頃在關禁閉，必須給鳳淩天找點事情，不能讓他安生到哪裏去。

“娘娘，老奴倒是有個主意。”殿外傳來女子們的嬌笑聲，阿晚姑姑突然來了主意。

“說說看。”皇後對於阿晚還是很信任的。

“娘娘，年前北楚送來一批女子，您還記得麽？”北楚不同於南明，它是獨立於朝廷之外的國家，只是實力不比朝廷，所以每年都會上貢，而今年來的，除了一些東西，便還有一群來自北楚的美女。那些女子進宮的時候，阿晚曾經見過，個子要比這邊的人高挑一些，而且個個看起來就是極精明的，若是將這些人送到秦王府，即使不會出大亂子，但是也夠他們忙活的了。

“你的意思是將那些女子送到秦王府中？”皇後皺眉問道。

“是啊，這樣一來，那些女子必然會入侵秦王府的後院，到時候，先不論秦王會不會動心，單單是秦素為了自己的正室地位，也會夠她忙活的，那些女子既然是北楚送來的，定然不是尋常的小綿羊。我們正好借用這一招來借刀殺人，您說怎麽樣？”阿晚一邊說，一邊覺得，自己這主意真是不錯。

“你看這件事怎麽樣？”皇後看向秦柳氏。

秦柳氏只是低著頭回道：“臣婦聽娘娘的。”

“皇上駕到。”這尖細的聲音分明是徐秀的，皇後已經來不及考慮別的，趕緊上前準備行禮。

“皇後免禮。”鳳衍今天心情看起來不錯的樣子，至少周身的溫度沒有那麽低，他進來的時候，看到一旁秦柳氏也在那裏，不由得道：“秦夫人最近跑宮中跑的很勤啊。”

皇後一聽，心中一驚，趕忙打圓道：“是臣妾有些悶，這才讓她進宮來陪臣妾說說話。”

“原來如此。”鳳衍勾了勾唇角在主位上坐下，只是那笑意很是深邃。

“皇上今日怎麽有空來臣妾這邊。”皇後有些疑惑，這種時候鳳衍不應該是在禦書房批閱奏章麽，怎麽會來這邊。

“怎麽，不歡迎朕麽？”鳳衍後倚在那裏，手裏端著茶，十分優雅的抿唇，朝皇後道。

皇後趕忙告罪，回道：“臣妾哪裏敢。”

“你們在討論什麽，看起來很是開心的樣子。”鳳衍將話題引了過去。

皇後一聽，看了眼身邊的阿晚，想了想，這才斟酌著回道：“回皇上，我和秦夫人正在說，咱們皇室如今太過寂寥了一些，除了老三家有個孩子，太子那裏也沒有消息，而老八更是連個王妃都沒有，老三那邊，後院兒裏也只有素素一個。”

“皇後是想給老八說親？”鳳衍回的話故意略去了鳳淩天。

皇後先是一怔，隨即回道：“老八那孩子一心醉在書堆裏，怕是無心物色王妃人選，他們兄弟三人裏面，只有他一個人後院裏沒有個人了。”

“那皇後可有什麽打算？”鳳衍嘴角噙著不明的笑意，這讓皇後的心裏很是惶恐。

“選妃這種大事畢竟也要老八自己願意才行，剛剛阿晚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臣妾，北楚送來的那批女子品行倒是不錯，不如挑幾個送到老八府上？”皇後說這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沒敢看鳳衍，而她也知曉，自從她這話說了出來，鳳衍的目光也的確一直在她的頭頂回旋，有打探的意味。

皇後這話說了許久一直沒有回音，就在她差點要將脖子給彎斷的時候，鳳衍很是痛快的回了一句：“好啊，只是他們兄弟三個終究不能只給老八一人，太子那裏也送幾個過去。”

聽到鳳衍的話，原本心剛落下來的皇後立即又吊了起來，鳳衍這是什麽意思？她擡起頭，只見鳳衍渾不在意的模樣。那些女子，都是極會魅惑人的，雖然她知道鳳淩頃的自制力很強，可終究是個擾亂。

皇後心中盤算這些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，這種事情她能想到，別人自然也能想到。

“皇上，那老三那裏？”皇後心中只想著鳳淩天那裏鳳衍還沒有松口。

她問這話的時候，秦柳氏也暗暗的看了她一眼，可終究沒有阻止得了。鳳衍掃了一眼站在後面暗自擡頭的秦柳氏，那不明的笑意漸漸的擴大道：“皇後自己看著辦就好。”說完，起身就帶著徐秀走了出去。

“娘娘，皇上剛才這樣說，三殿下那裏還是不要動的好。”阿晚聽著剛才鳳衍的話，總覺得那語氣哪裏怪怪的，她看著皇後一臉沈思的模樣，不禁勸道。

“娘娘，皇上只點名說了八王爺和太子，至於三殿下，他故意沒說，所以臣婦認為，阿晚姑姑說的對！”秦柳氏順著阿晚的話說了下去。

孰料，皇後聽了阿晚姑姑的話原本還在猶豫，可秦柳氏的話卻讓她偏執了起來，為什麽鳳衍就該單獨略過鳳淩天，明明都是他的兒子，要送也得一起送。

她朝秦柳氏招了招手道：“你先回去吧，若是以後有事我會找你的。”說完就帶著阿晚姑姑進了內殿。

“阿晚，讓福來進來。”坐在榻子上，皇後朝阿晚姑姑吩咐道。

“娘娘，這件事您一定要想清楚啊。”阿晚有些擔心，總覺得鳳衍今天的眼神很有深意。

“讓他進來吧。”皇後揉了揉眉心，再次睜眼的瞬間，全是狠戾。

福來進去的時候正好同剛剛出殿的秦柳氏擦肩而過，看著福來匆匆進去的身影，在陽光的映射下，秦柳氏的嘴角滑過一個冰冷的弧度。

“娘娘，你找老奴什麽事？”福來進去後，就跪在了榻子前聽候皇後的吩咐。

“你去內務府走一趟，北楚來的那些女子，送到八爺還有三爺的府上，對了，還有東宮，至於事情該怎麽做，你應該明白。”皇後將事情吩咐了下去，福來心中自然明白誰是外人誰是自己人，於是點頭道了句放心，便匆匆出去辦事情了。

……

如今還處於年假之中，不用早早的去上朝，所以鳳淩玖一大早醒來之後便鉆進了書房，泡了一杯上好的茶，點了上好的熏香，便安然的在看著書，只是，沒看多久，管家就匆匆的跑了進來。

“爺，宮裏來人了。”管家抹了抹頭上的汗，很是無奈的說道。

“來人請進來就是，你這麽著急作甚。”鳳淩玖對於管家這麽久的管齡做事卻依舊這麽毛躁很是不滿。

“爺，人太多，這裏盛不了。”管家就差帶塊手絹給自己抹黑汗了，八王府向來是許多讀書人向往的地方，因為八爺府中的藏書相當之多，可是如今，怕是又要變天了，以後很有可能會變成，八王府中的女子很多了。

“盛不了？怎麽回事？”也就在這時，鳳淩玖才明白過來事情的確是有變，他還要問什麽，結果管家直接跟他說：“爺，您自己出去看看吧。”

八王府上其實相當的簡樸，一看就是讀書人的口味，處處都以意境為上，至於豪華二字，簡直是跟它沾不上邊。

“我倒要出去看看，你這話是什麽意思。”說完，鳳淩玖放下茶，跟著管家走去了前廳，結果，還沒到前廳，鳳淩玖就連著打了兩個噴嚏。

“這什麽味道，這種時候應該是沒有花草吧？這味道怎麽這麽濃郁。”鳳淩玖對於一些花草是過敏的，很是聞不得一些花香，結果今日這空氣裏也不知是彌漫了什麽，到大廳裏的那幾步路，鳳淩玖自己都數不清打了多少個噴嚏了。

“爺，您還是自己看吧。”好不容易到了，管家指著大廳中的衣裙姹紫嫣紅的女子朝鳳淩玖道。

鳳淩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最前面的內務府小太監，可再往後看去時，他又一連打了兩個噴嚏。

“這是怎麽回事？”鳳淩玖看著後面那一群各色面貌的美女們朝最前面的小太監問道。

小太監很是恭敬的朝鳳淩玖行了一個禮，這才慢吞吞的回道：“回王爺，這是上頭吩咐將這些女子送到八爺的府上，奴才只是奉命辦事。”

“送到這裏做什麽，啊？”鳳淩玖有些抓狂了，他感覺原本很是清新的空氣因為這些女子的到來，立馬變得渾濁了起來，這簡直讓他不能忍受。他再好的脾氣碰到這種事情，直接開始發飆了：“上頭的意思？是皇上的意思麽？”

“恩恩。”小太監很是無辜的點了點頭，第一次領命出宮，原本以為是個美差事，他想或許八王見這些美女漂亮還會賞自己一些銀兩，結果八爺的反應也著實太過奇葩了一些，有這麽憤怒麽？還有，他這接二連三的打噴嚏是怎麽回事。

“那上頭還說什麽話了？”鳳淩玖捂著鼻子在椅子上坐下，朝小太監問道。

“上頭沒有話了，只是讓小的將人給送過來。”小太監現在有種想要趕緊走的*了。

“這樣啊。那你回去吧。”鳳淩玖捏著鼻子，很是不耐煩的朝小太監揮了揮手，小太監得了命令，轉身跑的比什麽都快。

“爺，就這麽留下麽？”管家知道鳳淩玖對花的味道過敏，看見他這般反應，他有些著急的上前問道。

“這樣，你出去找個院子，將這些人先放到一起，我得去趟三哥府上。”鳳淩玖起身，急匆匆的就要往外走。

“您娶三爺府上做什麽啊？”管家完全沒想到，這種艱難的差事要落到自己的頭上。

“嗯，看樣子，三哥府上應該也被送了，我去瞧瞧去。”說罷，人就走沒了影兒。徒留管家在風中淩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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